聚焦画廊:国际交流中的应对与合作 论坛视频回放
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的大规模流行使全球文化与经济生态系统突然陷入停滞。在过去的一年里,全球艺术行业面临严峻的挑战,众多展览、艺术项目等延期甚至取消。面对突发情况,每个画廊都做出了应对和调整,艺术项目和活动也逐渐展开。
画廊周北京“艺访单元”旨在通过精彩的展览和尖端的交流项目,在画廊和机构之间建立跨文化的对话——这其中就包括引人注目的学术论坛。而本次艺访单元论坛邀请到来自伦敦、苏黎世、香港以及北京的四位画廊代表,根据各自地域不同的艺术生态和文化背景,围绕着“应对”“合作”“交流”等话题,探讨了画廊的项目战略调整、艺术尝试的方向。
本次论坛通过分享他们的经验和思考,在回顾总结2020年艺术市场的同时,也展望了2021的艺术交流新局面。该论坛由两个文化合作平台——画廊周北京和苏黎世艺术周(Zurich Art Weekend)共同组织策划。
对谈嘉宾
琵拉·柯芮斯
创始人,柯芮斯画廊(伦敦)
自2008年菲利普·帕雷诺的展览起,柯芮斯画廊致力于推广新兴的和成名的艺术家作品,包括:塔拉·玛达尼,瑞秋·罗斯,郑曦然、里克力·提拉瓦尼、莎芭拉拉·塞尔弗及克里斯蒂娜·夸尔斯;近期还代理了莎拉·休斯、索菲亚·米索拉、塞德里克·池森、吉赛拉·麦克丹尼尔以及张月薇。许多代理艺术家在柯芮斯画廊初次个展之后都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可和赞扬。在国际画廊中,柯芮斯画廊是少数的代理女性艺术家比男性艺术家占比更大的画廊之一。同时,柯芮斯画廊以其深度关注旗下艺术家,与全球公共艺术机构、私人基金会及美术馆保持紧密关系而闻名。
维克多·吉斯乐
创始人,Mai 36画廊(苏黎世)
Mai 36 画廊于1987年由维克多·吉斯乐创立,旨在呈现并推广青年和中生代国际当代艺术家。三十多年来,Mai 36 画廊合作的艺术家包括约翰·鲍德萨里、斯特芬·波肯霍尔、马特·穆立坎 、托马斯·鲁夫以及劳伦斯·维纳等等。同时,画廊还代理了数个艺术家遗产。Mai 36 画廊与世界各地的美术馆和艺术机构有着密切合作,并通过与艺术家保持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获得了很高声誉。自1996年起,画廊搬至苏黎世市中心,并于2017年开设了一个新的附属空间。
江馨玲
联合创始人、总监,
马凌画廊(香港/上海)
图片由马凌画廊提供 摄影:Kenny Li
江馨玲出生于香港,并从纽约大学获得了艺术史和经济学双学位。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及佳士得拍卖行工作过后,江馨玲于2010年与马凌联手创立了马凌画廊。2016年,画廊在上海西岸设立了第二个空间,而在去年因疫情而关闭。江馨玲在2018年创立Condo Shanghai,旨在联合本土与国际的画廊。最近马凌画廊迎来十周年庆典,并准备搬迁至位于香港湾仔适安街10号的固定空间,预计本年秋季对外开放。
小麦
合伙人,麦勒画廊(北京/卢森)
小麦曾在瑞士苏黎世和中国北京求学。在2005年麦勒画廊北京部创立之时随父亲乌斯·麦勒来到中国,从画廊基层员工到如今画廊合伙人分管亚洲地区业务,小麦见证了麦勒画廊在中国的不断成长,以及中国当代艺术的日臻成熟与繁荣。作为第一批较早深入探索中国当代艺术的国际画廊,麦勒画廊一直致力于展示和传播当代艺术。
主持人
李棋
策展人,批评家
策展人、批评家,常驻上海。李棋曾任《艺术界LEAP》主编,《艺术新闻/中文版》副主编,上海外滩美术馆资深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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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开始,四位画廊代表分别介绍了各自画廊在过去一年的展览项目。
在疫情期间,柯芮斯画廊 (Pilar Corrias) 代理的艺术家克里斯蒂娜·夸尔斯在芝加哥当代艺术博物馆和北京X美术馆举办了个展。莎拉·休斯于伦敦的花园博物馆举办了个展,展览也在2020年4月移到了线上。其余的展览还包括年轻艺术家索菲亚·米特索拉的个展,瑞秋·罗斯在巴黎的老佛爷基金会艺术中心的展览,乌拉·冯·勃兰登堡在巴黎东京宫的展览等。疫情以来,柯芮斯画廊同时会进行多个展览项目,有线下的,也有虚拟的,两者都有对应的展览日程表。
Mai 36 画廊(Mai 36 Galerie)以保罗·泰克和彼得·胡加尔的历史回顾展在其苏黎世的画廊空间内拉开了2020年的帷幕。而旅行禁令后的第一个展览,画廊创始人维克多·吉斯乐 (Victor Gisler) 与西班牙艺术家雅各布·卡斯特利亚诺全程都是通过手机进行交流,从而让展览顺利举办。与此同时,画廊也开始了线上项目,包括电子订阅邮件“Trouvailles”和“Add to the collection”,托马斯·鲁夫的“太空漫游”虚拟展览,以及巴塞尔艺博会罗伯特·梅普尔索普的线上展厅等。
而香港的疫情状况则有所不同,马凌画廊 (Edouard Malingue Gallery) 在去年五月举办了昆特·福格的个展,而袁远的个展是画廊在德輔道中33号举办的最后一次展览。在这之后虽然没有了实体空间,但画廊仍采用线下与线上结合的方式开展项目。从最早的线上展映,到在上海铜仁路的一个空间为于吉举办快闪展览,再到艺博会的线上展厅。此外,马凌画廊还支持艺术家完成了一些项目,如于吉在法国驻上海总领事官邸的装置作品,赖志胜在高雄艺术中心的展览,以及刘晓辉在798艺术区的个展。
麦勒画廊 (Galerie Urs Meile) 的北京空间2020年的第一个展览是在三月底开幕的,就市场状况而言,可能开幕过早。到张雪瑞的展览开幕时,北京的市场环境已经开始有所回暖。紧接着谢南星的展览是麦勒画廊在北京的一次重要展览,但由于疫情的原因,前来观赏的主要还是本地观众,而非海外观众。另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是在瑞士恩加丁谷的艺术徒步之旅。这个拥有深厚艺术底蕴的地区位于意大利,奥地利和德国的交界处,画廊将代理的艺术家的作品展示在了当地历史建筑的不同空间,如牛棚、曾为芝士工厂的建筑、地窖等,给予了所有人与众不同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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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的情况下,在海外推广艺术家是否更具挑战性?在旅行限制期间,各个画廊是如何与其他大洲的博物馆和策展人保持联系的?会用什么策略去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对前景有何看法?
维克多·吉斯乐 (Victor Gisler):这就是我们现在沟通的方法,用Zoom,用邮件,用电话。这段时间对于艺术家和博物馆来说非常困难,更何况策划展览项目。我们画廊也期待参与小型艺博会,这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但同时,我们会保留现在使用的这些数码工具,他们不仅不会消失,甚至可以帮助我们达到24小时都通讯顺畅的状态。线上空间提供的众多可能性都远远比不上人与人互动的体验,也比不上站在能挑战我们看待事物方式的艺术品前的感受。
江馨玲 (Lorraine Kiang Malingue):我觉得在过去一年中,艺术家已经习惯了与艺术机构的讨论和计划被推迟的情况。但是,我认为对于那些在疫情之前曾与机构有过合作和沟通基础的人,他们显然处于更好的状态,因为他们只需维系已有的关系,并继续与机构进行现有的讨论。某种程度上,我认为这一年来稍作整顿对我们而言也是鼓舞人心的。因为我们仍生存着,我们找到了自给自足的方式。所以我觉得某程度上,这是一个修正艺术市场和系统中不平衡、不健康之处的好方法。它也给了画廊们重新思考自己的呈现方式的时间,给了艺术家更多去思考自己作品的时间,因为他们不需要赶着为下一个艺博会创作新作品。
小麦 (René Meile):我也认为整个去年的体验是有正面价值的,也让我们在一些事上放慢了步伐,我认为疫情证明了多数画廊都很有韧性,适应力很强。对我们来说,已有的画廊关系更为重要,而和他们保持联络是在大多数时候都仍可行的。但我觉得我们要更多关心一下博物馆,因为博物馆仍然依赖于观众流量。大型的博物馆多数都是有政府支持的,我们也希望它们能继续得到政府的扶持。
琵拉·柯芮斯 (Pilar Corrias):我觉得在疫情的最初所有人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我们非常迅速地转移到了线上,我们建了新的网站,开设线上展厅。作品的销售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展览以及展览是如何被参观的。我发现虚拟展览和线下展览的区别是巨大的,即便虚拟展览可以做出很真实的场景,它也仍有很大的欠缺。正如你所知道的,画廊的所有项目安排都受到了影响,博物馆的所有展览安排也受到了影响。我们和博物馆密切合作,尽力帮助他们,希望他们的展览能如期进行。博物馆也确实很依赖于观众流量,同时他们的项目更大,运营成本更高。而画廊的经营是很灵活的,我们转变项目规划的速度很快。希望在未来,已有的数码途径不会消失,而我们能在线下和线上项目之间寻求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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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以来,藏家对画廊转移到虚拟平台的看法和反馈如何?疫情是否改变了画廊原有的客户类型和结构,是否改变了画廊和现有客户保持联络的方式?线上销售途径是否带来了国内或国外的、适应线上艺术购买体验的新客户?
江馨玲 (Lorraine Kiang Malingue):我觉得我们在虚拟平台并不算很成功,尤其是在艺博会的线上平台上。我认为原因是马凌画廊的展览项目并不专长于二维作品,而虚拟平台给了我们的作品展示更多的局限。我觉得好好地在实体空间里布展,呈现作品的意涵,才是让艺术家满意的重点。过去的一年里,我们一直在试图在保持现有的特色和让画廊成功创收之间寻到一个平衡,也在做让观众有参与感的展览和让艺术家满意的项目之间追求一个平衡。
小麦 (René Meile):我很同意馨玲的看法,有一部分的作品能很好地在线上环境中展示,但更多数的作品是不能的。我最近才和这边的一位藏家有过一次很有趣的聊天,她说她有时会出于冲动和直觉购买艺术品,然后这件艺术品有时恰好引领了一个新的收藏方向,或是新的发展。但是这种直觉消费是很难发生于线上展厅的,没有亲眼观见艺术品,或亲自与画廊或艺术家交流。这可能也解释了很多人看到线上销售平台就感到厌倦的原因。但是线上平台确实是一个保持联络甚至认识新的人的绝佳工具。
琵拉·柯芮斯 (Pilar Corrias):我发现客户群体变得更为国际化,仅仅通过线上交流,虚拟展厅和Instagram,我们拥有了很多新客户。就我们的客户结构而言,我们的作品销往全球各地。将作品卖给你没有见过也无法实际见面的人是种很有趣的体验。多数时候,电话或Zoom是最好的联系方式,有时客户来询问我们,但我们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解到我们的展览的,这种过程中你也培养出了新的客户关系。
维克多·吉斯乐 (Victor Gisler):我想说的一点是,这里也许有一些文化差异。如果你和亚洲的,或者洛杉矶的藏家讨论线上展览,线上销售,是可行的。如果我将这些地方与瑞士比较。如果你与60、70岁以上的人交谈,情况就有所不同,他们都不喜欢线上活动,而想拥有真实体验。当我们关注国际上的销售额时,会发现确实是亚洲或美国的买家更倾向或能够更容易地网上购买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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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让我们谈谈艺术家:总的来说,疫情是否改变了艺术家的实践和创作过程?疫情是否有改变画廊办展及跟他们合作的方式,尤其是画廊代理的国际艺术家?
小麦 (René Meile):我想这很难以一种方式概括——每个艺术家对疫情的反应都非常不同。对于财政压力比较小的艺术家来说,及创作过程比较内向化的艺术家来说——也就是外部世界不是他们的焦点——这段时间可能是一个颇有生产力的阶段。我认为这一点适用在所有艺术界的人的身上,特别是艺术家。
琵拉·柯芮斯 (Pilar Corrias):很多艺术家都是习惯独自创作的,像克里斯蒂娜·夸尔斯这样的艺术家,她在疫情期间创作了许多新的作品。其他艺术家比如郑曦然,他正在制作大型动画作品,他与世界各地的程序员和动画师合作。他俩都非常忙碌,但方式并不相同——比如郑曦然每天需要与30个人联系工作。艺术家会找方法适应环境,艺术家的应对方法是多样的。然而,展览必须继续,所以我们尽力找方法开展,艺术家也是。
维克多·吉斯乐 (Victor Gisler):艺术家要适应环境。当然,如果他们要创作比较复杂的艺术品,则没法去做。比如,他们只能留在工作室里,回归到纸上绘画。经营画廊和做艺术家是需要很大热情的。所以,这种每天都要坚持进行的工作,我们要找最好的方法让自己继续下去。
江馨玲 (Lorraine Kiang Malingue):我认为艺术家根据自己的创作方式会有不同的反应。比如绘画艺术家,大多数人都很享受疫情时期带来的空余时间。影像艺术家仍在忙着拍摄,但转为在本地拍摄。而装置艺术家受此影响很大,因为很多展览被延迟,一些项目被取消了,但他们为了未来的创作继续深入研究,或进一步地尝试可能的展览。我认为艺术家通常懂得照顾自己,而且你们也知道他们就是这样的。但是我们能够在一起度过一段时光,对我来说是最宝贵的。相信他们是能好好生存下去的。
文化合作伙伴:苏黎世艺术周
画廊周北京(GWBJ)和苏黎世艺术周(ZAW)从2019年开始合作,以联结瑞士与中国的当代艺术面貌为共同愿景,致力于构筑起多层次、跨文化的艺术交流。两个主办方将与各自所在城市(北京、苏黎世)的私人和公共艺术机构携手并进,为艺术爱好者、艺术界专业人士以及广大的公众呈现一系列精彩的艺术项目。
艺访单元
画廊周北京“艺访单元”致力于为国内外有特色的画廊提供展览推广机会,以向新的观众群体展现它们的艺术视野,并带来源于各自背景的新活力和可能性。“艺访单元”旨在通过精彩的展览,在画廊和机构之间建立跨文化的对话。2021年,画廊周北京邀请到了来自国内外不同地区的八家画廊,在798艺术区内的三个重要场地举办展览,他们分别是:千高原艺术空间(成都)、AYE画廊(北京)、Balice Hertling(巴黎)、BANK/MABSOCIETY(上海)、广州画廊(广州)、马凌画廊(香港/上海)、格莱斯顿画廊(纽约/布鲁塞尔)和柯芮斯画廊(伦敦)。